“你真的没有动过第四个柜子第六排架子左数第九个瓶子？”
“没有。”伊芙乖巧地回答，“你知道我不会的。”
西弗勒斯一脸怀疑。如果不是迷情剂的话，正常人会说这样的话吗？
伊芙的这种表情让他很不自在。
可是，为什么心里有一种雀跃？
他回到地窖就觉得不大对劲。伊芙没有睡午觉的习惯，所以西弗勒斯直接把她摇醒了，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。显而易见，从伊芙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亮晶晶的眼神和一副深情的样子来看，多半是因为上一节课上的迷情剂有学生没有清理干净。可是又不像是迷情剂带来的效果，伊芙似乎没有提到任何一个学生的名字----这倒是让他放心不少。毕竟挂着他的妻子的名号的伊芙在外面大喊大叫喜欢哪个学生，不是西弗勒斯想要看到的结果。
不过看到伊芙这么认真地盯着他，西弗勒斯也不怎么习惯。
伊芙歪了歪头，然后一脸复杂地对他说：“我喜欢你，西弗勒斯·斯内普，为我做三件事，我就原谅你。”我喜欢你，所以原谅你不喜欢我。
西弗勒斯浑身一怔，却不是因为伊芙说“喜欢他”。他想知道为什么是“原谅他”。
伊芙看着他，泛起来的热忱一点一点退了下去。对不起，对不起。她无声地重复着，我太自私了，以为一起生活了四年，就可以取代莉莉的地位。
“我答应你。是哪三件事？”
耳边是不是炸开了烟花呢？
伊芙的心里好像被阳光照耀到，暗地里面滋生的欣喜毫不犹豫地生长起来，等待了那么那么久的回应，即使不是她最想要的那一个，还是高兴得无法控制嘴角扬起的弧度。
“第一件，你陪我吃巧克力坩埚。”伊芙别过脸，不让他看到自己偷偷笑起来的脸，假装手指没有开心得跳舞，嘴里没有那样难以置信的甜味。
西弗勒斯对各种甜点无感。压力太大的时候他会喝咖啡，不加糖的那种；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给格兰芬多扣分，五十分起的那种；被邓布利多气到头发变卷的时候就晚睡，被波特气到爆炸的时候就关禁闭，碰到不理解的事情就骂人。
西弗勒斯不需要吃甜点就可以发泄心情上的不愉快。
但是伊芙不行。
是巧合吗？西弗勒斯能忍受的唯一一种甜食就是黑巧克力，唯一吃的下去的蛋糕就是巧克力坩埚。可能是这个形状让他比较放心。
伊芙看着西弗勒斯把盘子里的两块蛋糕分到各自的碟子里，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叉子。学生时代起她就很喜欢这种小蛋糕，尤其因为里面的热火威士忌和巧克力酱搭配特别有一种快活感。
这就是她比西弗勒斯吃得快的某种原因。
西弗勒斯看着还剩一口的蛋糕，又看了看桌子对面盯着他的碟子看的伊芙，忽然手足无措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。
三秒钟后，西弗勒斯把这口蛋糕塞到了嘴里，假装无辜的样子看着伊芙。后者眨了眨眼，快速作出了反应。
伊芙在椅子上站了起来，一个飞扑，顾不上脚踩到了桌子上踢掉了一对叉子，扑到了西弗勒斯怀里----可怜的椅子是支撑不了两个人的，其中一只脚歪了一下，西弗勒斯向后倒去，直接摔到了地上，后脑勺火辣辣的一片都感觉疼得不行。他倒抽了一口气。
轻轻的。
伊芙把脸凑近了，稍稍向左偏，避开了西弗勒斯的鹰钩鼻，亲到了他还有没有舔干净的奶油的嘴角。两手支着冰凉的地面，粗糙的感觉愈加明显，鼻子戳到了他的右脸上，还有些疼，膝盖砸在地上很难受，可是伊芙知道换一个姿势就会让西弗勒斯溜走。
轻轻的。
西弗勒斯完全懵了。不就是个蛋糕吗......他能感觉到伊芙的呼吸碰到眼睛。好奇怪。感觉好热。
轻轻的。
“好啦。”伊芙一个翻身坐到了一边的地上，“哎呀，不就是亲了一下吗，我们在一张床上睡了四年了，亲一下没什么的。第二件事，嗯，你变个守护神来看看？”
迷情剂的药效似乎还没有退下去，但是伊芙知道她的举动没有受到迷情剂的半点影响。她想知道，西弗勒斯没有躲开她的吻，是不是因为他也喜欢她。
“守护神？”
“你不至于不会吧？”
西弗勒斯有些沉默。他知道自己的守护神是什么，可是就这样召唤出来，伊芙会不会不高兴？
“不用在意我的感受，是我强迫你变的，不是吗？”伊芙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，难得鼓励着说。
“呼神护卫。”西弗勒斯面无表情，几乎有些逃避地念出了咒语，目光游离着，不敢看那个熟悉的----鸟？
为什么是鸟？
是什么鸟？
什么时候变成鸟的？
伊芙的表情仿佛很深沉。鼻子一下子好酸。
“你在哭吗？”西弗勒斯吓了一跳，没能绷住表情，一片担心。
“是眼睛里的水漏出来了而已。”伊芙用力眨了眨，却憋出了不少，“呼神护卫。”
从伊芙魔杖的尖端冲出来的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鱼鹰。西弗勒斯眼中那像长长的隧道尾端没有光亮的漆黑，慢慢亮了起来。
他的守护神，是和伊芙配成对的一种鸟。
“这叫鱼鹰，”伊芙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，鼻音浓重，“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，这是最后一次，你的回答是什么？”
西弗勒斯张了张嘴，像鱼一样没有发出声音，但是脑海中一瞬间闪过的画面告诉他，他到底该说什么。
“Jetekiffe.”他慢慢地，不怎么准确，多多少少还有不确定地说出了这个句子。
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这正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。
太久了。她等这句话，等的太久了。几乎都要放弃了。
“什么啊。”伊芙扬起一个可以媲美阳光般灿烂的笑容，“教你一句新的句子，你一定要学会啊。这就是第三件事。Jet\\\'aime.记住了，这是我--爱--你的意思。”
西弗勒斯·斯内普生平第一次受到如此郑重的表白。
所以，他又重复了一遍。那句再熟悉不过的话，那句由那个喷了很浓的香水的法国女生教他的话。
“J\\\'aienviedevivreavectoi.”我想和你一起生活，接下来能够活着的所有时间，都有你的陪伴，我们可以一起度过，一起接受，一起面对，分享能够分享的快乐，爱上能够给予我们回复的爱人。